楚国商贾高启民驾车经过山村,正值春日万物复苏,路边杏花开得正艳,村内田间稻苗葱郁,几只黄鹂在树梢叽叽喳喳啼鸣。高启民赏心悦目,不禁驻足观赏。这时,村长高大伯迎面走来,见状热情招呼道:“这位客人莫非迷路了?快请进村里歇歇脚吧。”高启民欣然应允。
村长高大伯献上自酿杏花酒,高启民品尝后大赞美味,两人言谈甚欢。高大伯夫人笑眯眯端上腊肉粽子,高启民赞不绝口。如此一番热情款待,高启民十分受用。临走时,高启民执意要给高家银钱答谢,高大伯推脱再三才收下。
高启民回到城中宅院,夫人问他这几天都去哪了,带回许多土特产。高启民哼了一声,叫下人将东西丢弃,自己闷头进屋。夫人追问缘由,高启民这才说:“刚从山村回来,那地方风光无限,我想在那盖庄园。”
夫人诧异万分:“那是人家的庄稼地,怎能擅自盖房?”高启民笑道:“我有办法。”
数日后,高启民领人拿着工具来到山村,强行破坏村民的庄稼地开始盖房。村民哀求阻拦,高启民却说:“当初我给了你们钱,就是买下这块地的!想反悔已经晚了。”村民无言以对,眼睁睁看着庄稼被毁。
村长高大伯怒不可遏,同几位村民来到高启民面前质问。高启民不以为然,理直气壮说道:“我出钱买地,建房子了,你们有什么好说的!”村民们焦急哀求道:“我们种这庄稼维持生计,地被占了怎么办?”高启民冷笑:“不是卖了地给我吗?难不成要我加倍赔偿不成?”
高大伯沉默片刻,一拍腿道:“好吧,我再单独开价,你拿多少钱我就让多少地,只求留下一半给我们种庄稼。”高启民想也不想,义正言辞拒绝了。
高启民请来几个木工,日夜不停歇挖地盖房。三天后,房基已见雏形。这天夜里下起大雨,几人躲在搭成的简陋棚屋下。忽听咚的一声,身后的几块砖嘭然坍塌。众人抬头望去,棚内翻飞的烛火照见砖缝里冒出一条细长黑影,倏然没入漆黑一片。
木工们面面相觑,艰难 吐了一口唾沫。待雨过天明,原本垒好的地基已不知何时完全塌方。这种怪异情形持续数日,木工们纷纷哀求停工。高启民羞恼交加,只得答应加钱让工程继续。
新选址继续施工,一天黄昏,一个木工的铲子挖出地下一截发黄的物事。众人拭去尘土,赫见那显然是段蛇骨!村民听讯赶来,村长高大伯脸色顿时阴沉如水。他伸手制止道:“住手!这里是蛇墓,再挖下去必遭天谴。”
高启民大怒,向高大伯吼道:“我雇你们来工作,又不是聆听你们胡说!快挖!”高大伯哀求道:“地基已破坏地脉,再搅动墓址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高启民置若罔闻,大声催促工人继续。
当晚,高启民做了个可怕噩梦。他梦见一条巨蟒蜿蜒游来,双眼注视着他,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。高启民惊醒后,感觉胸口和四肢绕满了许多湿滑冰凉的物体。他惊恐大叫,使出全身力气扑打身子,这才将那些爬满全身的毒蛇甩落。高启民顾不得穿衣,踉踉跄跄逃命去了。
第二天村民来到工地,只见高启民带人暂停施工溜之大吉了。后来听说那天高启民路上摔断了腿,在家养伤好几月。
高启民一走,木工们也纷纷收工散去。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,村民们艰难维持着生计,废墟之上长出了杂草野花。历经风雨,经过几年春秋,埋藏蛇骨的庄稼地才最终恢复了沃土。村子迎来丰收的季节,稻浪翻滚,稻香扑鼻。村民们欢声笑语,感叹大地的丰厚与包容。
过了许多年,村里老人提起从前盖房的往事,笑着说那年高启民被村长玩了一把。原来高大伯早就在村边的荒地埋下了蛇骨,然后趁夜拆掉高启民建好的房屋,制造出“地基不稳”的假象。那天高启民身上爬的毒蛇,也是高大伯事先抓来惊吓他的。
有少年不解地问:“胡作非为的高启民最终走了,不也挺好的吗,村长干嘛要使诈呢?”一个老人摇头笑道:“年轻人,世道险恶,我们行善必须防人之心。村长不过避免与恶人正面冲突,用智慧化解了危机。”
村长高大伯打圆场道:“世人治世,莫如治心。高启民心存恶念,自取失败;我等只求守本分,坚定善良便有善报。村子安好才是真,偶尔手段不得已而用,望诸位见谅。”
大家思量片刻,不禁颔首称是。山村需要的,正是大伯这样明察秋毫、深谋远虑之人。有了他,村民们便可安心劳作,无惧来自外界的凶险。
时光荏苒,山村依旧。稻田间不时飘来稻香,村口杏花依旧盛开灿烂。村民们勤劳朴实,世代相传耕作这片肥沃福地。村长高大伯渐渐白发苍苍,村中年轻人都敬他为尊长。他会笑着对大家说:“多行善积德,必有好报。”
每每村中遇到不平事,村民们求助于高大伯,他总能出谋划策,化解纠纷,带领大家守朴实善道而行。山村因此一直太平。村子一年四季景色宜人,村民们靠劳作度日,世世代代,乐业安居。